09-2

于是阿诚在因叔的指点下，花了几天时间将那片两丈方圆的花圃整个翻腾了一遍：用铲子刨出深藏地底的盘虬根须，挖松土壤，一道道犁出沟壑，撒下种子，再浅浅埋住，浇水，施肥……

阿诚委委屈屈地抬手蹭着汗水，满是泥土的黑黑小手抹得脸上成了花猫。即使这些都做完了明楼也不准他回房，扔了一大摞插班考试的课本习题给他，白天不干活就看书写字，直到晚上睡觉时候才能进去。刚刚挨过打的小屁股还疼得不敢沾凳子，阿诚只好孤伶伶又累又热地站在院子里，想哭想认错都没人理会。

阿诚想起明楼硬梆梆不辨喜怒的话语：“不愿去学校读经史子集，大哥总得教给你谋生糊口的本事。等你凑齐了学费，就去念你的高小；若是总凑不够，学会了这务农的活计，到时把你从明家赶出去，也不至于潦倒街头。“

……

明楼这些天已经考完了最后几场试，除了天气凉些时候出门和同学联谊聚会，基本都会待在家里。偶尔出入，阿诚就咬着嘴唇泪汪汪眼巴巴地看他，不敢上前也不敢说话。明楼进出家门时只当他是一棵树一朵花，连眼神都欠奉。

第一天晚上回屋去，小阿诚顾不得又痛又累又饿，把自己洗得香香的之后就偷偷溜到明镜卧室里罚跪。明楼一直不肯理他，明镜也不知道，等晚上回房睡觉，才发现阿诚已经跪了快三个钟头。

有了明楼这么个“惩罚”的方法，阿诚自然得乖乖去学校读书，大姐也就不再生他的气了，一见小阿诚这么主动地请罚认错，明镜赶忙上去扶起站都站不稳了的孩子，又开始心疼得无以复加。
    “大姐……阿诚知错了，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……”

小阿诚羞愧地把脸藏在大姐怀里，大姐哄慰着他，“好了好了，大姐不生气了。你什么时候去跟你大哥认个错，让他饶了你才是正经。”

犯了错的孩子最怕大人不肯原谅。小阿诚低下头，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——自己好早就已经知道错了，可大哥还是在生阿诚的气。

明镜无奈叹息。对明楼的这个主意，她真是哭笑不得。